清明上河工续篇

清明上河工续篇

分类: 现代都市
作者:赤菟马就是马中赤兔
主角:孟然,燕七
来源:fanqie
更新时间:2025-11-04 14:36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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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片段

繁华汴梁,暗潮汹涌! 少年孟然,只凭一双慧眼,就敢和黑市牙行正面对抗! 真假契约?他一眼识破!血色账本?他当众揭穿! 江湖女侠冷艳守护,名伎佳人温婉相随。 在刀光与市声之间,他不是最强的刀,却是最亮的眼! 《清明上河工》续篇——市井烟火与惊心阴谋交织的宋代传奇,敬请赏读!

小说简介
(上接第一卷)夜潮把虹桥的影子切成一枚枚薄片,轻轻铺在水面上,像谁耐心地把一页旧账拆成了零散的凭据。

更鼓三下,桥腹的肋条在风里有节律地咯吱,像人在昏暗里磨牙。

孟然伏身,手心药纱还在,泡起的皮遇风发痒。

他不点灯,指腹去摸木纹的走向:纹顺可立,纹逆必滑。

他把“识”的习惯挪到了脚下——先试,再落,后移。

每一步都像在摊开纸页的纤维。

水那头,先来的是一缕香,不是脂粉,是丁香灰压住的冷腥。

章西从桥桩与桩缝里立起,瘦高,一根竹篙在手,篙头包铁,磨得亮,像一支被水咬过几万次的笔。

他挑灯,灯影沿桥腹的肋条推过去,把木钉、绳扣、青苔都拖出细细的轮廓。

“识货郎,胆子不小。”

他不笑,唇角往下坠。

“你要见人。”

孟然停在两根肋条交错的三角里,“我见的,不止你。”

“好气派。”

章西篙尾轻轻一磕,笃的一声落在木缝里,“可惜你不拿刀。”

“我拿眼。”

孟然答。

他的声音被水面吞去一半,只留下清楚的骨。

“眼见得清,未必立得住。”

章西篙尖在空里写了个极小的圈,仿佛把什么门生生圈住。

两侧黑影同时一动,细绳从桩背后滑出,绳头缠铅坠,像两条无声的黑鱼要从不同方向套牢他的脚踝。

燕七的气息在更深的黑里一闪——刀光不亮,只有“气”。

她不急,她等那两根绳在孟然肩后交叉的那个节骨眼,才“叮”地挑在绳芯上,力道不大不小,正好把两只坠相互缠死。

“桥下见人,”燕七声线冷,“不是网中捞人。”

章西似笑非笑:“江上做事,有规矩。”

“市上也有。”

孟然接过话,语气平静却硬,“牙帖两端押半章,不得倒签;货失责成双方,不得一纸推卸;落手钱既缴便不可口说未收。

章西爷,这些规矩,你若不熟,我可以抄给你。”

章西眼里那点笑意彻底收了:“你这张嘴,在市上好使,在水里要命。”

桥面忽然“嗒嗒”两声,一个瘦小的影子趴在桥缝探头:“客官,要不要糖葫芦?”

清亮的童音把桥下两拨人的手都顿住了半寸。

章西冷声:“滚。”

小乞丐不滚,朝孟然眨眼,把一串糖葫芦从桥缝塞下。

糖衣一亮,映出桥腹交错的绳影与木钉。

孟然心里一动——光是最廉价的刀。

他把糖葫芦抛起半寸,糖面反光在桥腹里扫了一圈,看见了不是脚下,而是影子下的一处死扣——在灯影与水波叠的地方,绳股微微凸起,像一笔在账页边角藏着的“小尾巴”。

“你看错了一根。”

他忽然道。

章西挑眉:“哦?”

“主绳不在你脚下,在你影子下。”

孟然用糖衣那一寸亮,指给他看,“你走位用的是水上桨法的‘粘步’,影子比脚先到半寸。”

话音落,燕七人己到,刀背贴木,“滋”的一声,刀背掠过,斩去死扣。

水下立即有东西往回缩,像一只迟疑的手。

章西的篙微微一颤,弧度险险止住。

他收篙,细绳像被收网的黑鱼,一尾尾潜走。

风从水上拂来,冷得像把人从骨缝里洗空。

章西抬眼看桥面:“识货郎,你挡了我的财路,迟早要付代价。”

“你若用假货伤人——我必挡。”

孟然回。

“好一个‘必’字。”

章西淡淡。

话里没有火,却像在暗里插了一枚钉。

他像退了,却没退远。

木缝里有极轻的“锉”的摩擦声,那是第二道网——细如发丝的反缠,专门给以为破局的人上的“后手”。

燕七己经觉察,刀尖在木缝里探了一下,立刻收回:“别硬破。

你看水。”

孟然蹲下,指尖点在桥桩的阴影旁,感受浮力与回涡的细微变化。

水里飘着极细的锯末与黑粉——曜石粉,被脂粘过,遇水不散。

他缓慢地用糖签挑起一丝,捻在食指与拇指间,轻轻一搓,脂温被体温化开,放出一点点熟悉的腥——鱼腹里那种淡淡的铁。

那是“水路凭证”。

他想起市上旧规:牙契在岸上,脚契在水里。

——他们把“脚契”首接织在了网里。

“退一步。”

他压低嗓子对燕七说,“让网自己收。”

燕七眼角缓缓一挑,杀气收了半分。

她贴着梁腹呼出一口冷气,刀背换成刀鞘,轻轻一拨。

水里的那圈暗缠,被水流与呼吸逼着自己往回吞。

章西篙尾一松,像是承认今晚到此。

但他走前,篙尖在木上勾了极不易见的一笔,半个“七”字,刮得浅,像记账时留下的一道未完的勾。

小乞丐趴在桥缝看热闹,忍不住咽口水:“客官,要不……再买一串?”

孟然从怀里摸出两枚小钱塞给他:“回家。”

他把那一串糖葫芦递给燕七。

糖面光润,像一层厚厚的壳。

燕七没接,眼睛落在他指腹沾着的黑粉上:“别走桥面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应。

她的“别”落得很轻,像刀背轻敲木面,只有当事人才听见的嘱托。

两人视线在暗里碰了一下。

那一下短得像波光,但够把彼此的影子留在心里。

他们顺桥桩下水,贴着石基走。

桥面的人声渐远,水声愈近。

走出三丈外,桥面忽“嘎”地响了一声——那是被“后手”扯动的暗桩。

若有人从桥面走,恰好踩在那一线“必经”,地板会垮一寸,绳套从脚踝上来。

孟然停住,背脊慢慢发凉。

他回身看向刚才那一截桥阴,心里把三件事刻得更深:规矩能救命,后手也能要命;看见不等于安全,破局不等于出局;信的人,尽量让对方看见你的背,也要记得替对方挡风。

他们从水边离开,燕七忽地问:“你为什么一定要挡?”

“因为有些东西,一贴上人的喉咙就会死。”

他道,“假货是,假话也是。”

燕七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。

风又过来,她把刀背往木面轻轻磕了一下,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“当”。

像在替他点了一下“是”。